经贸论坛
《国际贸易问题》2016年第4期
全球价值链分工、制度质量与
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研究
李建军孙慧
摘要：本文从全球价值链分工视角，提出了全球价值链嵌入度、制度质量及其二
者交互作用对一国（地区）经济增长作用机制的三个理论假说。借鉴Yeats（2001）的
方法，根据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BEC分类法下的中间产品贸易数据，计算得到
了“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38个国家的全球价值链嵌入度，并运用面板数据模型从静
态效应和动态效应两个层面实证研究了全球价值链分工下制度质量对“丝绸之路经济
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表明：制度质量和嵌入全球价值链对“丝绸之路经
济带”沿线国家的经济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全球价值链嵌入度及其与制度质量的交互
作用，也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具有正的显著影响。据此，“丝绸之
路经济带”沿线国家应在积极融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的同时，着力完善制度质量。
关键词：丝绸之路经济带；全球价值链；制度质量；中间产品贸易
DOI:10.13510/j.cnki.jit.2016.04.004
引言
随着“中国制造”全球实力的增强，“中国制造”亟需构建由自己主导的全球
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s，以下简称 GVC）。中国政府提出的“丝绸之路经济
带”战略规划，是中国制造业走出国门、拓展国际空间的战略机遇。中国如何利用
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战略机遇，与“丝绸之路经济带”贸易伙伴国进行产业
分工与合作，构建由中国主导的制造业 GVC，是一个亟待研究的课题。建设“丝
绸之路经济带”的关键是要促进其积极融入 GVC分工体系，推进区域产业联动发
展。但在 GVC分工模式下，需要协调的生产和交易环节更多，交易成本和风险控
制变得更重要，如果交易成本过高、交易风险难以控制，会增加企业跨国经营成本
和风险，从而阻碍 GVC分工的进展。因此，提升制度质量，控制交易成本是“丝
[基金项目]教育部文科基地重大招标项目“基于跨越式发展的向西开放体系建设”（NO.11JJD850005）；新疆
大学博士创新基金项目“全球价值链与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 XJUBSCX-2014003）；新疆大学经济与管理
学院“丝路”研究生创新基金项目“丝绸之路经济带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测度与提升研究”。本文受湖南省
跨国投资与经营研究基地和湖南省涉外经济风险防范与管理研究基地的资助。
李建军：新疆大学新疆创新管理研究中心、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南涉外经济学院商学院 410205电子信箱：
412725217@qq.com；孙慧：新疆大学新疆创新管理研究中心、经济与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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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融入GVC分工体系、实现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
近年来，有关制度质量对一国（地区）对外贸易和经济增长影响的文献大致可分
为两类：第一类，将制度因素作为一种比较优势，研究制度因素如何影响一国（地区）
的贸易和经济增长；第二类，重点从微观企业层面剖析制度与企业内贸易的关系。
现有研究多从比较优势角度论证制度因素对国际贸易的影响。 Anderson et al.
（2002）最早分析了制度质量对一国（地区）对外贸易的重要性；Berkowitz et al.（2006）
则在此基础上，研究了制度质量对复杂产品贸易量的影响；Levchenko（2007）通过
将制度差异性引入不完全合约理论分析框架，扩展了大卫·李嘉图的比较优势模型，
其研究结果表明，制度质量是一国（地区）比较优势的重要源泉，一国（地区）制度
质量越低，其履约情况越差，资产专用性造成的扭曲程度也越高；Roelfsema et al.
（2011）实证研究了76个发展中国家，认为良好的制度质量能促进中低收入水平国家
承接外包，其承接外包数量与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和契约执行情况等制度因素显著正相
关。相反，制度质量却并不是决定高收入和低收入水平国家承接外包的主要因素。
Melitz（2003）关于企业生产率异质性的开拓性研究，为一国（地区）制度质
量与企业内贸易关系奠定了基础； Corcos et al.（2009）实证研究表明，制度质量
的改善会引起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企业的公司内贸易规模扩大； Aeberhardt et
al.（2012）的研究结果显示，良好的制度质量能够减少履约中的摩擦，促进契约的
有效执行，降低企业成本和经营风险；而 Ara（2013）则将制度质量与企业异质性
纳入同一个分析框架，构建了一个分析南北贸易的比较优势理论模型，研究显示，
具有制度质量比较优势的北方国家，其倾向于出口更多制度质量密集型产品。
已有文献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深刻洞见，具有重要借鉴意义。从上述文献看，
虽有个别研究涉及到制度因素对中间产品生产的影响，但鲜有文献直接从 GVC分
工角度对制度质量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与已有研究相比，本文试图从
以下三个方面做出拓展：一是从研究视角看，已有文献多是以最终产品国际分工为
基础考察制度质量与最终产品贸易之间的关系，而本文将研究视角定位在以中间产
品为主导的GVC分工上，专门探讨 GVC分工下制度质量对一国（地区）经济增长
的影响；二是在研究内容上，本文不仅将制度质量、 GVC嵌入度纳入计量模型，
而且考虑到两者之间可能存在相互作用，因此将制度质量与 GVC嵌入度的交互项
作为基础变量纳入计量模型中，探讨两者的交互作用对一国（地区）经济增长可能
产生的影响；三为经验研究上的拓展，本文将丝绸之路经济带作为研究对象，借鉴
Yeats（2001）的方法，根据联合国 COMTRADE数据库 BEC分类法下中间产品贸
易数据，计算得到了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 38个主要国家的 GVC嵌入度，并运用面
板数据模型从静态效应和动态效应两个层面实证研究了制度质量对丝绸之路经济带
主要国家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不仅验证了本文提出的三个理论假说，丰富了相关
领域的经验研究，而且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有一定的实际价值。
一、理论机制分析
GVC分工情形下，需要协调的生产和交易环节更多，交易成本和风险控制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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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任何时期都更重要，如果交易成本过高，交易风险难以控制，会极大地增加企业跨
国经营成本和风险，从而阻碍GVC国际分工的进展。传统的贸易理论对交易成本和
交易风险的关注主要集中在货物运输成本和风险、关税和非关税贸易壁垒等因素上，
而关于制度质量对交易成本和交易风险的研究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一般认为，在
制度质量较好的国家，经济自由度更高，市场经济体制更健全，社会中存在着保证经
济交往各方按照规则行事的充分执行力，能为交易各方提供公平竞争的经济环境，减
少资源配置的扭曲和非生产性耗费，降低了他国与之进行贸易的交易成本，从而有助
于一国更好地融入GVC分工体系。反之，在一个制度质量较差或制度不健全的国家，
制度无法引导人们从事价值创造活动，企业经营环境变得复杂，投资成本和风险将增
大。同时，如果缺乏有效的制度保障，与该国贸易的不安全性和不确定性将增加，容
易引起贸易摩擦和纠纷。因此，不良制度增加了交易的难度，阻碍了交易行为的发生，
是隐形贸易成本的一个重要来源。更重要的是，本文认为与传统国际分工不同的是，
在GVC分工下，同一产品的生产环节通常被安排在不同的国家（地区）。因此，与最
终产品相比，中间产品生产和贸易需要匹配的环节更多，其中任一环节发生延迟交货
或出现产品质量问题，均会引起其他生产环节的中断，并导致最终产品生产不能顺利
完成，由此带来的损失几乎无法通过其他措施予以弥补。在GVC分工下，跨国公司
更倾向于将中间产品（尤其是附加值较高的生产环节）布置在制度质量较高的国家。
换而言之，制度质量更高的国家，有更多机会从事价值环节更高的生产活动。
理论假说1：在以中间产品为主导的GVC分工体系下，制度质量是影响一国（地
区）国际分工地位的重要因素，从而对一国（地区）经济增长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GVC分工条件下，跨国公司根据比较优势原理，将价值链分割为研发设计、
原材料与零部件生产、成品组装、物流配送、市场营销、售后服务等若干个独立环节，
以外包方式在全球配置资源，意味着跨国公司自身将专业化于附加值较高的生产环节，
这无疑有利于发包方所在国家（地区）提升创新能力和营销能力等。另一方面，对接
包方而言，虽然承接的是GVC中附加值较低的生产环节，但相对于其自身生产水平
和阶段而言，可能是附加值较高的生产环节和阶段。因此，接包方所在国家（地区）
通过嵌入GVC，通常可能获取较高的制造能力和技术水平，较快实现附加值攀升和
跳跃，甚至是产业升级。同时，发展中国家通过嵌入GVC，发挥“干中学效应”，可
提升其产品技术含量和附加值。已有研究证实了发展中国家可通过嵌入GVC以实现
产业升级和经济增长。以中国制造业为例，Koopman et al．（2012）发现，中国制造
业出口贸易国内增值比重由1997年的50%增加到2007年的60%。王岚（2014）、罗长
远等（2014）都发现，中国出口贸易国内增加值比重经历了先降后升的“V”型轨迹。
刘慧等（2015）指出，GVC分工下中国出口技术结构呈现出不断优化趋势。
理论假说2：GVC嵌入程度的加深，有助于一国（地区）的经济增长。
已有研究指出，GVC嵌入度的加深有助于制度质量的提升和完善，包括政治制度
（如减少寻租）、经济制度（如降低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和法律制度（如知识产权保护）
等的提升和完善；已有研究同时指出，制度质量的完善有助于一国（地区）加快融入
GVC的广度和深度。因此，GVC嵌入度与制度质量完善之间，具有交互影响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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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假说3：GVC嵌入和制度质量的交互作用，将促进一国（地区）的经济增长。
二、变量选取、数据说明及计量模型构建
GVC分工、制度质量影响一国（地区）经济增长的理论假说，仅仅停留在逻
辑推演层面还远远不够，需进一步的实践经验验证。本文选取包括中国在内的丝绸
之路经济带沿线38个国家的统计数据，对上述理论假说进行实证检验。
①
（一）变量选取与数据说明
1.被解释变量
本文研究主题是“ GVC分工背景下，制度质量是否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
家经济增长具有显著影响”，因此，被解释变量是与经济增长相关的指标，考虑到
丝绸之路经济带内部各国之间经济总量差异较大，选取人均 GDP（PGDP）作为被
解释变量，以 1995年为基期，用 GDP平减指数对各年度数据进行平减。数据来源
于世界银行WDI数据库。
2.解释变量
本文的解释变量重点关注GVC嵌入度（GVC）和制度质量（INST）。
GVC嵌入度的测度，目前使用较多的有Hummels（2001）等提出的测算垂直专
业化水平的HIY方法、Daudin等（2011）提出的测度国内增加值份额的DRS方法、
Koopman等（2014）利用国际投入产出表测算贸易增加值的 KWW方法等，但以上
方法均需用到国家（世界）投入产出表，不适用于丝绸之路经济带 GVC嵌入度的
测算。事实上，GVC分工是垂直分工与水平分工交错发展的结果，其主要特征是中
间产品取代最终产品成为贸易的主要对象。因此，用中间产品贸易统计数据可更直
接地反映一国的 GVC嵌入度（Yeats，2001），该方法目前也被学术界广泛接受和使
用。据此，本文对Yeats（2001）的方法予以适当改进，采用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
家中间产品贸易额占该国贸易总额的比重，作为衡量GVC嵌入度的替代变量。
制度包括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North，1989）。根据研究需要，本文仅探讨
正式制度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影响。借鉴鲁明泓等学者的方法，将制度分为政
治制度PI、经济制度EI和法律制度LI 三类，并将三者进行简单平均，计算其合成
②
指标，得到制度质量的综合指数，即总体制度质量 INST。此外，考虑到 GVC分工
条件下，一国（地区）通过融入 GVC可能与制度质量产生交互效应，进而影响其
①参考胡鞍钢（2014）《“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内涵、定位和实现路径》一文，将丝绸之路经济带分
为核心区（中国、中亚经济带的中亚5国）、重要区（环中亚经济带，包括俄罗斯、蒙古国、南亚7国、西亚
和北非21国）、拓展区（亚欧经济带的德、法、英、意等4国）。由于数据缺失，剔除了吉尔吉斯斯坦、乌兹
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阿富汗等5国，选取38国作为本文研究对象。
②政治制度包括政治民主度、政治稳定性、政治效能、政府规模、监管质量、腐败控制和政府清廉度等
7个子指标，数据来源于The Worldwide Governance Indicators数据库；经济制度包括商业自由度、贸易自由
度、财政自由度、货币自由度、投资自由度和金融自由度等 6个子指标；数据来源于 The Heritage Founda-
tion数据库；法律制度包括法制完善度和产权保护度等 2个子指标，数据来源于 The Worldwide Governance
Indicators和The Heritage Foundation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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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增长，因此，本文也将 GVC嵌入度与制度质量的交互项（记为GVC*INST）
视作基础解释变量，纳入计量模型当中。
3.其他控制变量
选取外商直接投资FDI反映一国（地区）对外资的吸引力，用外商直接投资存量
表示；经济开放度OPEN、基础设施水平INF、人口规模POP分别表征一国（地区）的
对外开放水平、基础设施和市场空间状况。为消除各变量间数值的差异，对制度质量
相关变量、制度质量与GVC嵌入度的交互变量、控制变量（基础设施水平INF除外）
分别取自然对数。对基础设施水平INF中的零值，采取加1再取自然对数的方法进行
处理。FDI数据来源于IMF数据库，其他控制变量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WDI 数据库。
③
（二）计量模型构建
本文运用面板数据进行分析，研究时空范围为 1996-2013年丝绸之路经济带沿
线38个国家。根据上文分析，构建以下五个面板数据模型：
lnPGDP =α +α lnINST +α lnGVC +γlnZ +μ +λ +εi,t
（1）
（2）
（3）
（4）
i,t
0
1
i,t
2
i,t
i,t
i
t
lnPGDP =α +α lnEI +α lnGVC +γlnZ +μ +λ +εi,t
i,t
0
1
i,t
2
i,t
i,t
i
t
lnPGDP =α +α lnPI +α lnGVC +γlnZ +μ +λ +εi,t
i,t
0
1
i,t
2
i,t
i,t
i
t
lnPGDP =α +α lnLI +α lnGVC +γlnZ +μ +λ +εi,t
i,t
0
1
i,t
2
i,t
i,t
i
t
lnPGDP =α +α lnINST +α lnGVC +α lnINST *lnGVC +
i,t
0
1
i,t
2
i,t
3
i,t
i,t
（5）
γlnZ +μ +λ +εi,t
i,t
i
t
式中，i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 μ为国家（地区）的固定效应， λ是年份的
i
t
固定效应， ε为误差项。 PGDP为人均 GDP；INST表示制度质量的替代变量；
i,t
GVC表示GVC嵌入度；INST*GVC为制度质量与 GVC嵌入度的交互变量；Z表示
文中所用到的控制变量。
三、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静态效应估计结果
1.直接效应分析
利用1996-2013年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 38个国家的统计数据，对式（1）-（4）
进行回归分析。分别采用固定效应、随机效应进行估计，通过观察 Hausman检验
结果发现固定效应优于随机效应，因此选择固定效应进行估计；考虑到经济增长和
制度质量可能存在互为因果关系的内生性，本文采用面板数据两步最小二乘法
（2SLS）进行回归，并选择各变量的一阶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以降低内生性给估
计结果带来的不良影响。估计结果见表 1。表1的（5）-（8）列报告了固定效应估
计结果，该结果反映了以下问题。
（1）包括总体制度质量在内的四个制度质量变量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
经济增长均有正的显著影响，意味着完善制度质量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具有积极
③考虑到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相关变量的数据缺失较多，为力求数据完整性，本文采用了插值法或阈
值法对部分缺失数据进行了补齐。由于篇幅限制，未列出关键变量的统计描述，需要的读者可向作者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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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
静态效应估计结果：直接效应
OLS
FE
2SLS
（1）
（2）
（3） （4）
（5）
（6） （7） （8） （9）（10）（11）（12）
0.03***
（7.20）
0.11***
（8.41）
0.15***
（7.71）
lnINST
lnEI
0.18***
（6.79）
0.15***
（8.48）
0.22**
（2.03）
0.04***
（6.74）
0.28
0.08*
（1.67）
0.14***
（11.31）
0.12*** 0.13***
（7.88） （9.07）
1.08** 1.12* 1.36*** 1.50** 1.03**
lnPI
lnLI
（0.68）
0.84**
2.19*** 1.63***
0.69*
1.51*** 0.89*** 1.02**
lnGVC
lnOPEN
lnINF
lnPOP
lnFDI
常数项
（2.51）（6.17）（4.59）（1.69）（6.77）（8.74）（1.98）（2.27）（1.84）（6.83）（2.24）（2.42）
1.19** 1.30*** 1.17*** 1.57**
（1.96）（2.24）（1.53）（7.93）（2.39）（1.09）（2.17）（2.44）（8.48）（14.77）（2.58）（1.98）
1.51**
1.62**
2.37
1.14***
2.03**
1.33
1.60**
1.35**
-0.07
-0.11
-0.18
-0.12
-0.03
-0.02
-0.06
-0.03
-0.05
-0.02
-0.04
-0.07
（-0.55）（-1.62）（-1.45）（-0.55）（-1.55）（-0.35）（-0.56）（-1.14）（-0.78）（-0.31）（-1.32）（-1.27）
0.43** 0.38*** 0.49** 0.39*** 0.32**
（1.85）（2.43）（1.91）（2.58）（1.91）（2.55）（2.26）（2.44）（13.81）（2.17）（6.89）（2.22）
-0.74*** -0.33** -0.29**
（-1.92）（-2.35）（-2.39）（-1.80）（-7.34）（-2.42）（-2.10）（-1.89）（-1.66）（-1.82）（-1.75）（-2.14）
1.05** -2.57*** -1.32**
2.82** 3.56*** 2.93*** -0.25** -7.28**
（2.51）（-9.32）（-2.46）（1.75）（2.23）（2.58）（1.99）（2.47）（15.91）（8.16）（-2.52）（-2.02）
1.31*
1.22**
0.85*
0.32**
0.26*
0.61** 0.32**
-1.01*
-0.53**
-0.51**
-0.68*
-0.22*
-0.26*
-0.27*
-0.33* -0.54**
6.67*
8.44**
1.13** 3.65**
R
2
0.72
0.75
0.67
0.69
0.71
0.68
0.57
0.73
0.63
0.59
0.73
0.51
Hausmantest
是否存在
内生性
98.32
165.25
154.61
142.74
125.36
90.23
102.61
88.70
是
是
是
是
CR
2
0.631
0.000
0.000
0.725
0.000
0.000
0.655
0.000
0.000
0.642
0.000
0.000
F检验
KP-LM
注：估计系数下方括号内数字为系数估计值的 t统计量，其中*、**和***分别表示在 10%、5%和1%的水平
上显著；KP-LM报告的是 Kleibergen-Paap-LM检验的概率； F检验报告的也是概率； CR报告的是 Centered
2
R，下表同。
2
的促进作用。具体而言，在保持其他因素不变的条件下，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
总体制度质量每提高1%，其人均GDP将提升0.11%。比较制度质量三个分项指标的
估计值，经济制度质量每提高 1%，人均 GDP将提升 0.15%；政治制度质量每提高
1%，人均GDP将提升0.08%；法律制度质量每提高1%，人均GDP将提升0.12%。
经济制度质量估计值最大，其次是政治制度质量和法律制度质量，说明改善经济
制度质量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效果更佳。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结论与 Num
（2007）、Levchenko（2007）等的结论相吻合，即制度质量可以成为一国（地区）的比
较优势源泉，并对一国经济增长具有显著影响。据此，理论假说1通过了实证检验。
（2）GVC嵌入度指数估计值均大于0，且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GVC嵌入度对
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有正的显著影响。即假设其他条件不变，丝绸之
路经济带中GVC嵌入度越高的国家，其人均 GDP也越高。事实上，积极参与 GVC
分工，通过“干中学”可获取国际先进的技术水平和管理经验等，实现自身技术水
平的提升，并逐步完成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的积累，最终实现经济增长的目的。
（3）从控制变量估计值看，人口规模显著为正，经济开放度虽未全部通过显著
性检验，但其系数均为正，引进外资存量则显著为负，而基础设施水平不仅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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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因此，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过程中：要提高经济开放度和
自由度，避免沦为经济全球化的边缘地带；在引进外资过程中，要注意扬长避短，
提高外资的根植性，此外，该地区落后的基础设施条件对经济增长所造成的阻碍作
用应该引起充分重视。综合以上分析，理论假说2通过了实证检验。
2.交互效应分析
为验证理论假说3，利用面板数据对式（5）分别采用FE和2SLS方法进行估计
（见表2），根据表2，无论采用FE还是2SLS估计方法，关键变量的估计结果均通过
显著性检验，这验证了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通过嵌入GVC，可以实现GVC嵌入
程度与制度质量提升的交互作用及其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理论假说3通过验证。
表2
静态效应估计结果：交互效应
FE
2SLS
0.09*
（1.91）
0.13*
（1.85）
lnGVC*lnINST
lnGVC*lnEI
lnGVC*lnPI
lnGVC*lnLI
lnOPEN
0.17***
（15.19）
0.11*
（1.76）
0.03***
（7.55）
0.15**
（2.29）
0.04*
（1.73）
4.34**
0.12*
（1.91）
2.23***
3.88***
（14.90）（13.58）（2.01）（2.44）（1.88）（2.19）（2.48）（8.83）
-0.02
（-0.38）（-1.32）（-0.25）（-1.56）（-1.66）（-1.87）（-2.44）（-1.73）
0.01*
（1.72）
-0.10**
（-2.25）（-10.01）（-1.86）（-2.33）（-1.75）（-2.55）（-1.79）（-1.81）
-3.48*
（-1.91）（-2.56）（1.73）（11.85）（3.56）（14.32）（-2.16）（2.91）
3.42***
2.74**
1.09*
4.62**
4.73**
-0.04
-0.04
-0.48
-0.04*
-0.15*
-0.48**
-0.27*
lnINF
0.11***
（7.13）
-0.55***
0.15**
0.19**
0.06***
（2.08）（2.19）（2.98）（2.00）（1.97）（13.48）
-0.03*
0.02**
0.08**
0.02***
lnPOP
-0.68*
-0.85**
-0.76**
-0.67*
-0.45*
lnFDI
-3.06**
3.62*
0.97***
8.56***
1.07***
-2.19**
3.53***
常数项
R
2
0.69
0.47
0.65
0.62
0.59
0.731
0.000
0.000
0.67
0.684
0.000
0.000
0.73
0.648
0.000
0.000
0.62
0.705
0.000
0.000
CR
F检验
KP-LM
2
De Groot（2004）、Shon，F. et al.（2013）的研究表明：制度质量与一国的贸
易和经济增长正相关。制度质量越高的国家，其贸易规模越大，对外资的吸引力越
强，越有利于积极融入 GVC分工。而另有学者的研究指出，融入 GVC分工可以完
善一国的制度质量。因此，本文研究结果与已有文献结论相吻合，且补充验证了制
度质量与 GVC嵌入的交互作用对一国（地区）经济增长的正向作用，研究结论对
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有一定的实际价值。
（二）动态效应估计结果
由静态效应估计结果可知，无论是固定效应还是 2SLS的估计结果，均显示所
有变量的显著性未发生改变，只是数值发生了变化。为进一步研究 GVC分工下制
度质量对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影响的动态趋势，将本文的统计数据划为三个阶段：
1996-2001年、2002-2007年、2008-2013年，使用面板数据，分别在每个时间段对
（5）式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估计（见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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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
动态效应估计结果
1996-2001
2002-2007
0.02*
2008-2013
0.07
lnINST
0.12***
（0.46）
（1.66）
（18.95）
0.05**
（2.54）
0.11***
（13.82）
-0.12
0.36***
（3.40）
lnEI
-0.11
（-0.92）
0.16
（1.22）
lnPI
（-0.73）
0.06
（1.35）
0.05***
（13.46）
0.03**
（2.55）
lnLI
0.09
（1.01）（0.02）（1.26）（0.95）（2.46）（1.65）（3.33）（1.91）（2.26）（14.18）（9.04）（8.29）
0.03
（0.75）
0.09
0.04
0.10
0.07**
0.14*
0.17***
0.24* 0.23** 0.25*** 0.31*** 0.33***
lnGVC
lnGVC*lnINST
lnGVC*lnEI
lnGVC*lnPI
lnGVC*lnLI
lnOPEN
0.33***
（9.25）
0.52***
（7.78）
1.11***
（13.17）
0.14
（0.05）
0.21
（1.26）
0.07*
（1.90）
-1.25
（-1.63）
-0.61
（-1.03）
0.02
（1.62）
0.05
0.08**
（0.73）
（2.42）
0.03**
（2.37）（8.29）（1.66）（10.06）（8.97）（1.78）（1.91）（15.30）（10.46）（1.85）（14.04）（13.92）
0.89*** 0.89* 0.77*** 0.64***
0.35*
0.45*
0.57*** 0.53***
0.72*
0.39*** 0.65***
-0.09
（-1.23）（-0.87）（-1.04）（-1.00）（-0.85）（-1.48）（-1.45）（-0.01）（-0.50）（-0.71）（-1.93）（-1.88）
0.46*** 0.88*** 0.56* 1.21*** 0.81*** 1.05*** 1.11*** 1.35*** 1.24**
（8.39）（19.31）（1.95）（2.56）（1.73）（1.84）（14.12）（7.22）（18.28）（12.69）（22.07）（1.98）
-1.03** -0.94** -1.06* -1.33** -1.18** -0.51*** -0.62*** -0.55* 4.42** -0.36** -0.75*** -0.67**
（-2.38）（-2.14）（-1.86）（-2.21）（-2.56）（-12.36）（-17.21）（-1.83）（2.55）（-1.97）（-13.29）（-2.30）
-0.06
-0.05
-0.12
-0.01
-0.01
-0.07
-0.06
-0.46
-0.09
-0.57*
-0.61*
lnINF
1.02**
0.73*
0.56*
lnPOP
lnFDI
14.96*** 7.56*** 3.93** 12.40***
（15.80）（8.01）（2.02）（8.37）（1.39）（0.71）（0.34）（16.11）（0.09）（16.33）（1.24）（25.63）
13.04
6.78
10.91
3.93***
1.01
3.08***
2.39
4.13***
常数项
R
2
0.62
0.55
0.60
0.66
0.65
0.58
0.64
0.58
0.60
0.53
0.56
0.57
表3显示，总体制度质量估计值在三个时间段均为正值，且后两个时间段通过
了10%或1%的显著性检验，表明总体制度质量一直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
济增长有促进作用。从具体估计值看，后两个时段的估计值从 0.02上升到了 0.12，
说明制度质量改善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在增加。
经济制度质量估计值在三个时间段都大于0，且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经济制
度质量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经济增长一直有正向促进作用。从估计值看，
在三个不同时间段，经济制度质量的估计值在递增，从 0.05上升到了0.36，说明经
济制度质量促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的效应在不断增加；在三个时间
段里，政治制度质量估计值在前两个时间段为负值，后一个时间段反转为正值，但
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在1996-2007年间政治制度质量是阻碍丝绸之路经济带沿
线国家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但在2008-2013年间，其阻碍效应呈下降态势。这可能
是由于部分国家政治制度建设较为落后、政治局势不稳造成的，海湾战争、颜色革命
等不稳定因素都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经济增长带来了较大伤害；观察三个时
间段法律制度质量的估计结果，由原来的不显著逐渐变得显著，但估计值呈明显下降
趋势，说明法律制度质量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的促进效应在下降。
GVC嵌入度估计值基本呈上升态势，且在后两个阶段通过了显著性检验，但
估计值普遍较小，表明嵌入 GVC尚未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带来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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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贸易问题》2016年第4期
大促进作用。究其原因，与其经济发展水平不高、对外开放度较低有关。因此，在
倡导积极融入 GVC的同时，中国、俄罗斯、印度等大国要注重培育国家价值链，
逐步构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生产网络。
从GVC与制度质量的交互结果看，融入 GVC分工较好地实现了 GVC嵌入与
总体制度质量的相互促进。从制度质量的分项指标看， GVC嵌入与经济制度质量
有较好的相互促进作用，融入 GVC导致了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制度的变
迁，而经济制度质量的提升又反过来加深了这些国家的GVC嵌入度。虽然从三个时
间段来看，GVC与政治制度质量的交互结果出现了系数的反转，但并未通过显著性
检验，表明融入GVC与政治制度质量的交互作用并未体现出来。 GVC与法律制度
质量的交互结果显示，两者的交互作用呈现从不显著到显著、从小到大的过程。
综上所述，动态估计结果显示，无法肯定地得出融入 GVC和提升制度质量必
然能促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结论，它必须结合相应的时间段和制度质量指标进
行具体分析。
四、简要结论与启示
本文理论分析认为，以中间产品为主导的 GVC国际分工与传统的以最终产品
为界限的分工模式相比，生产和贸易需要匹配的环节更多，对交易风险和摩擦更敏
感，因而对制度质量要求更高。在 GVC分工下，跨国公司更倾向于将中间产品
（尤其是附加值较高）的生产环节布置在制度质量较高的国家。制度质量是影响一
国（地区）国际分工地位进而影响其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 GVC嵌入度的提升也
将促进制度质量的完善，而 GVC嵌入度与制度质量的交互作用，也可能促进一国
（地区）的贸易和经济增长。
借鉴 Yeats（2001）的方法，根据联合国 COMTRADE数据库 BEC分类法下的
中间产品贸易数据，本文计算得到了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38个主要国家的GVC嵌入
度，并运用面板数据模型从静态效应和动态效应两个层面实证研究了制度质量对丝绸
之路经济带主要国家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表明，制度质量和嵌入 GVC对丝绸之
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经济增长有着显著促进作用。并且， GVC嵌入度及其与制度质
量的交互作用，也对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本文的研究结论不仅有助于理解“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在GVC分工体系
中的地位，而且也对如何加快“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融入全球价值链，加快
经济增长，有着重要的政策含义：在以中间产品分工为主导的GVC分工体系下，只
有不断完善制度质量才能使“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加速融入GVC并实现经济
快速增长。不可否认的是，从全球角度来看，“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制度质
量水平仍然较低，不论是政治制度、经济制度还是法律制度，都存在巨大的改进空
间。而且，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过程中，必须密切关注和重视不同区域和不同
国家之间的制度质量差异，更为确切地说，全球经济一体化水平较高的中、俄、印等
大国，不管是经济制度质量、政治制度质量还是法律制度质量，可能都处于相对较高
水平；而其他国家可能处于相对较低水平，其发育和完善需要更长时间。因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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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过程中，着力改进和完善制度质量，有助于推动各国积极
融入GVC分工体系，以此推进产业联动发展并缩小各国之间参差不齐的经济水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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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 No.1871.
（责任编辑
Specializa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Institution Quality,
and Building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LI Jian-jun SUN Hui
王瀛）
Abstract: Using the international division of labor as a starting point, we hy-
pothesized that the quality of institutions, specializa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and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two can improve economic growth. Based on
Yeats’ method (2001), we calculated the degree of embeddedness in global val-
ue chains for 38 countries on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with the United Na-
tions’ intermediate product trade data. Then we performed an empirical analysis
using the static effect and dynamic effect. Results indicate that higher quality in
institutions and specialization in global value chains help make exports more so-
phisticated. At the same time,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se two metrics also
spurs economic growth of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as a
whole. Therefore, as these countries’ economic growth becomes an integral part
of the division of labor in the global value chains, they should als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their institutions.
Keywords: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Global Value Chain Specialization; In-
stitution Quality; Intermediate Product Tr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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